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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魯斯·柯夫納從事外匯交易十幾年,戰績驚人,1978年投資1萬美元給他操作,到1981年已變成百萬美元。
  1977年他發現大豆供應將出現短缺。近期的期貨已開始上漲,但遠期期貨卻沒跟上節拍。他利用這一差幅做套期交易,從一對合約做起,贏利後倒金字塔加碼,很快就加到15對合約,浮動利潤達4萬多美元。這時候他誤聽經紀人的勸告,為貪圖更大利潤而單向平掉近期合約。結果15分鐘後經紀人來電話告訴他大事不好,市場開始快速回跌,已至跌停板。他大叫趕快平單。還算走得及時,在跌停板回彈的短暫期間他順利離場,原先4萬美元的利潤只剩下一半。雖然帳戶翻了好幾番,但柯夫納還是為自己最後一刻所犯的錯誤痛心疾首,幾天吃不下飯。
他有兩個深刻體會。第一,期貨交易風險和收益一樣大,賺到的錢稍有不慎很快就會賠回去。第二,要永遠保持理智,不要輕信旁人而採取冒失行動。
  一個月後柯夫納恢復交易,很快又將帳戶增值到4萬美元。他到一家公司應徵一個交易助手的位置,面試之後幾周,主考人邁克爾·馬科斯召他到公司:"我既有好消息又有壞消息。壞消息是那個助手的位置不能給你。好消息是我們想雇你直接做交易員。"馬科斯後來成為柯夫納的老師。柯夫納承認從他那裏學到很多重要的東西。首先他讓柯夫納建立信心,只要處理得當,進場出場依照原則行事,賺100萬美元不是難事。他還讓柯夫納意識到要勇於認錯,只要判斷明智,錯了不要緊,重新做出明斷,再錯,再明斷,然後加倍盈利。
  柯夫納主要從事外匯交易,而且不管哪國貨幣,只要有機會就進場。他對技術分析是有取有舍,既不依賴,也不廢棄。柯夫納對市場博大精深的見解可以從一篇專題採訪中窺視一二。以下摘錄他與採訪者的部分對話。

問:你是全世界最成功的交易員之一,很少有人能與你匹敵。你與眾不同之處在哪兒?
答:我覺得很難講清楚為什麼有人行,有人不行。就我個人而言,我想有兩個重要因素:第一,我對世界的未來有想像力,能看到未來與現實的差異。比如說,我覺得美元兌日元跌到100是可能的(他講這話時1美元兌150日元)。第二,我在壓力下能保持理智,遵守原則。

問:交易技巧教得會嗎?
答:多年來,我訓練了大約三十來人,他們個個成了好手。不過這是在遵守紀律的前提下。

問:成功的和失敗的學徒之間有什麼明顯的差異?
答:成功者堅強、獨立,想法與眾不同。他們在別人不願進場時勇於行動。他們嚴於律己,進場規模適中。太貪的人總是砸鍋。有些很有靈氣的人賺了錢老是守不住。我有位同事聰明透頂,主意極佳,市場也選得好,就知識而言他比我更懂行,但我賺了錢能守住,他老是不行。

問:他錯在哪兒?
答:錯在進場規模太大。我做一張單,他做10張。每年他總有兩次本金翻倍,但一年下來還是打平。

問:你做進場決定時總是靠基本分析嗎?
答:我基本上總是根據市場判斷做單,而不單憑技術分析。我常用技術分析作指導,但如果弄不清市場走動的原因,我不進場

問:是不是說每一張單都得有基本原因作後盾?
答:可以這麼講。我還要補充一點,技術分析常常使基本分析更明瞭。我舉個例子:過去6個月來,我覺得加拿大元漲的理由很多,跌的理由也不少,我弄不清楚哪一種解釋是正確的。要有人拿槍逼著我表態,我可能會選擇"下跌"
  接著美加貿易協定公佈了,市場往上突破。實際上在談判接近尾聲時加元已經在上漲。這時我完全明白了市場選擇的是上而不是下。在協定公佈之前,我覺得加元走到了一座山頂,我不知它是要掉下來還是繼續往上爬。從基本分析方面看,美加貿易協定對加元既有積極的一面,也有消極的一面。從技術分析上看,加元往上突破。也就是說市場上更多的人認為正面大於負面,所以買進加元。

問:這一例子是不是說明,當某個重大事件發生或某種基本因素形成時,市場的最初反應預示著長期的趨勢?
答:正是如此。市場總是先導,因為總有人比你懂得多。比如,蘇聯人就很行。

問:做什麼行?答:做外匯。

問:這是不是有點矛盾?蘇聯經濟搞得一團糟,但外匯卻做得棒。為什麼?
答:開個玩笑,他們也許真的偷看我們的信件。不過他們情報的確很快。他們有全世界最發達的諜報系統,常常偷聽商業通訊。所以有些大交易商在電話上談敏感問題時常使用反竊聽器。我的意思是有很多難於理喻的機制會引導市場,往往是在一般人還不知曉時先動

問:那不正是技術分析的基本原理嗎?
答:我覺得技術分析有些很在理,有些則是蒙人。有些搞技術分析的宣稱能預測未來,未免有些浮誇。技術分析追蹤過去,但不預測未來。你得自己動腦筋做結論,看過去某些交易商的活動能否揭示未來別的交易商的動向
  我個人覺得技術分析像支溫度計。那些自稱從不看圖的基本分析派就像醫生說他不給病人量體溫。你要是對市場持認真負責的態度,就應該瞭解市場的現狀--是熱還是冷,是動還是滯。技術分析反映了全市場的投票,所以會有怪現象出現。從定義上講,任何新的圖形出現都不同尋常。因而研究價格的詳細變化非常重要。看圖可以使我警覺異常,探索潛在的變化。

問:遇到市場與你走反時你怎麼辦?如何區別小反彈和壞單?
答:只要一進場,我總是事先定好止蝕位,只有那樣我才睡得著。我進場之前就知道何處出場。進場規模取決於止蝕位元,止蝕位憑技術分析確定。比如說,市場正在一個價格範疇內走動,止蝕位不能設在價位之內,那樣很容易碰到。我總是將止蝕位定在某個技術障礙點(阻力或支撐)之後。如果位置選得好,一般不易碰到。

問:談到止蝕,由於你的交易量特大,所以我推測你的止蝕單只是,心中有數,對不對?
答:這麼說吧:我把生活安排妥當,讓止蝕單總能得到及時執行。它們不入盤面,但絕對不是心理止蝕,到位時一定執行

問:你現在進單量比從前大得多,這是不是增添了額外難度?
答:能有足夠流動性讓我充分發揮的市場少多了。比如銅期貨,我很喜歡做,但市場太小,流動性不夠。像咖啡市場我也做,去年賺了幾百萬。但幾百萬對我來說已無關緊要,反倒消耗不少精力。所以我主要做外匯。

問:你負責運作的做恐怕比世界上任何其他交易員都要多。如果趕上一段時期老是賠錢,你如何應付心理壓力?
答:心理負擔的確很大,隨便哪一天我都有可能賠掉幾百萬。要是把損失看得太重,那就沒法再做。我唯一擔心的是資金運作不善。每隔一段時間我也會有某一筆交易賠得過多。但對賠錢本身我從沒問題,只要是賠得明明白白,而且完全按交易技巧行事。我從經驗中學會控制風險。但每天的賺與賠不影響我的情緒。

問:你有沒有賠錢的年份?
答:有的,1991年我賠了16%。

問:你做外匯是現貨還是期貨?
答:我只做現貨,現貨流動性好得多,交易費用也低得多,並且是24小時交易。這對我們很重要,因為我們一天做24小時。我們什麼外匯都做,所有歐洲貨幣。包括北歐貨幣,所有亞洲和中東主要貨幣。交叉盤也是現貨好做。在現貨市場,全世界都是以美元為計價單位,連交叉盤也不例外。

問:你是不是在美國盤之外還做很多交易?
答:是的,首先,我所到之處無不備有監測螢幕,家裏、鄉間別墅裏,到處是。其次,我手下人24小時值班。遇到大事他們馬上叫我。我們每一種貨幣都有呼叫價位。我有個助手專門負責為我處理電話。我們開玩笑說,他一年只許把我從家裏叫醒兩次。他每晚可能接到三四次電話。由於事先有計劃,他可以自行處理。
  我通常把自己的交易時間限定在早上8點到晚上6、7點鐘。遠東市場很重要,晚上8點開盤,東京早盤到夜裏12點。
  如果交易很活躍,我也會做。12點後睡幾個小時,然後起床趕下一次開盤。市場大動的時期才這樣。我在全球各個市場都有關係,所以消息很靈通。這是一種非常刺激的遊戲。拋開交易賺錢不講,我幹這一行的主要原因之一就是因為我對分析世界政治、經濟局勢非常著迷。

問:聽你講起來,似乎整個過程像是玩遊戲,而不是幹活兒。
答:的確不覺得像幹活兒,除非你輸了,那樣就覺得很辛苦。對我來說,市場分析就像一塊多元的棋盤,個中樂趣純屬精神享受。

問:你既談到控制風險的重要性,又談到持單的信心,你一次交易一般擔多大風險?
答:首先,我儘量做到任何一次交易承擔的風險最多不超過我的帳戶的1%。其次,我們每天檢查所做的單子是否相關。如果有8種單子都是高度相關,雖然分成8種,但實際上是一種,只不過風險大8倍。

問:這是否意味著如果你既看好英鎊又看好日幣,那你就只選買一種。
答:的確如此。但更重要的是在一個市場做多頭的同時要儘量選一個能做空頭的市場。

問:像你這樣做英鎊/日元交叉盤,是不是比做單獨貨幣來得慢?
答:不一定。有時照樣能賺大錢。

問:你的交易風格是基本分析和技術分析相結合。如果硬要你選擇,你選哪一個?
答:這就像問大夫他是喜歡靠診斷看病還是靠觀測看病。哪一個都不能少。

問:你覺得做單高手有沒有特殊才能?
答:本來超級高手就應該是極少數。

問:做單成功天份和努力占多大比重?
答:不下苦功極少有可能成為高手。有人可能短期得手,但時間長了總不行。最近我剛聽說有人做銅期貨去年一年賺了2,700萬,但很快又全部輸回去。

問:你對新手有何忠告?
答:首先,一定要認識到風險管理的重要性。第二個忠告是,少做,少做,再少做。不管你認為你應該進多少單,先減掉一半再說。除此之外,新手往往把市場人化。最常見的錯誤是把市場看作個人的對頭。實際上市場是完全超脫的,它才不管你是贏錢還是輸錢。一個交易員如果主觀地說:"但願""希望"如何如何,那他就沒法集中精力分析市場,這樣有害無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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